[隨筆]半路

若干時日沒有寫過隨筆系列，荒廢多時並非放棄，亦非毫無感受可以筆錄，只是缺乏動力寫作。人大了，開始習慣隱藏內心真正感受，學會沉默，是喜是憂漸漸變得麻木。

上星期一位好友相約到上環摩羅上街一家咖啡店，店號 Halfway Coffee，中文譯作半路咖啡。

 

本來天文台預測雷雨天，幸好最後天公作美得以成行。先從皇后大道中拾級而上，在樂古道轉右便達，荷李活道、摩羅街一帶以古玩字畫聞名中外，成為不少遊客尋寶勝地，有誰想到當中一隅藏有一家不起眼的咖啡小館。

環看店外四周，氛圍清幽靜謐，與電車路兩側商業區不足一公里之遙，可謂天淵之別。在如此隱世之地聚舊，談笑風生，確實寫意。

老實說 Man 對咖啡興趣不大，不計多年前考公開試那段日子，平日近乎滴啡不沾，所以對品評味道一竅不通，咖啡從來只是社交飲品而已。大約兩三年前，另一位朋友報讀咖啡拉花課程，竟誤以為 Man 對飲食頗有心得，遂詢問如何評鑑咖啡豆品質，今日回想依然哭笑不得。

出發前朋友提到這家咖啡店特別之處，店主從多處搜羅舊式中式杯碟，就如當日用過的萬壽無疆。世人對咖啡的執著，通常離不開咖啡豆、奶，還有沖調技巧、拉花手藝，原來盛載器皿也有成為招牌特色的一日，有趣。

從物件身上追尋昔日香港情懷，隱約包含一種難以筆墨形容的追憶與無奈。

該日下午客滿，空間狹小，人與人距離極為有限，甚是嘈吵，亦不難聽到多種語言，旁邊更有三名日本遊客，看來此店名氣不小。Man 點了一杯熱 mocha，感覺蠻好喝，再加一句店員親切有禮。

幾日後，無意中想起店名之意，是否指走到半路有個休息站，坐低喝杯咖啡，調整狀態後再起行? 類似日本高速公路的道之驛，或古時東海道、中山道的宿場 (Man 一直很想去奈良井宿)。

至於人生路上，一定有好些半路關口，需要我們停下休息、思考。

這些年來，我們營營役役地過活，有時卻半路遇上始料不及的變化和挑戰，打亂原有節奏，畢竟人生路上能夠掌握、控制的，實在少之又少。所謂規劃迅間化為灰燼，一句俗話說得很好: 計畫總是趕不上變化，另一句說得更好: 付出與收穫往往不成正比。誠然這些變化和挑戰，未必出自我們自身之過錯，無妄之災無處不在，一切只是時間問題。

面對突如其來的困境，猶如半路之中狂風暴雨而渾身盡濕，或忽來大霧彌漫迷失方向，甚至失去力氣，又可能發現原有方向不再合適，引發數之不盡的自我懷疑。那股惆悵、壓力、失意、迷惘，簡直痛苦不堪。無論如何，首要還是照顧好自己，飲杯咖啡食件餅，和朋友吹吹水，再想想應對之策。

 

(圖片由 Nokia X30 5G 拍攝)